临床医学前沿 20：新冠病毒大流行何时才能结束？
新冠病毒大流行何时才能结束？
要预测未来，当然非常不容易。历史学家赫拉利就说过：“我们没有办法预测未来到底会怎样，因为这取决于我们今天所做的决定。”尤其是预测病毒的未来，更是难上加难，因为病毒变化的逻辑，就是没有逻辑。
但在和新冠对抗了两年之后，我们已经对病毒、疫苗、抗病毒药、疫情防控有了一些理解。因此在这里，我还是鼓起勇气，带你谨慎分析一下相关专家对疫情走向的评估。
要想说清楚疫情的走向，肯定绕不开最近出现的最大变数——Omicron变种。
在2021年即将结束，世界疫情趋于平缓的情况下，突然杀出了Omicron。它首先在南非被发现，传播速度极快：11月中旬，只有几百例感染者；11月26日，感染者就变成了3402例；5天后的12月1日，飙升到8561例；而到了12月8日，南非接近100%的感染者都是由Omicron引起的。
作为迄今为止进化程度最高的新冠变种，Omicron的高传播性和它刺突蛋白上的32个突变有关。这个突变数量是曾经一统江湖的Delta变种的两倍。更让人担心的是，这些突变还削弱了病毒对中和抗体的敏感性。换句话说，无论你感染过新冠，体内已经有了抗体，还是打过疫苗，产生过抗体，对这种病毒统统不敏感。
这些估计你都听说过，我就不多说了。现在问题来了：传播力这么强的病毒变种，会不会让人类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免疫防线彻底坍塌呢？会不会延长病毒大流行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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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这个问题，你肯定听说过很多论调，而我的答案是——不会。为啥呢？给你四个理由。
首先，Omicron的出现，不是病毒变狡猾了，而是因为人类的免疫防线有死角。接下来，全世界协作起来，完全有可能补上这个免疫缺口。
不停变异，本来就是病毒的本性。病毒就是要通过不停的变异来突破人体免疫，所以出现传播力强的新变种是规律，不是意外。但问题是，为啥Omicron来得这么气势汹汹呢？在我看来，疫苗的公平问题是主要原因。
截至2021年12月1日，南非的疫苗接种率只有25%。这可不一定完全是因为疫苗不够，很可能还有其他的原因，比如医务人员不够、疫苗存储条件不达标、疫苗犹豫等。雪上加霜的是，当地还有大约400万左右的艾滋病病人。在这些既没有接种疫苗，又没能有效治疗艾滋病的免疫功能低下的人体内，新冠病毒快速变异。更关键的是，人体带毒时间太长，病毒变异的机会多了，最终就出现了Omicron。
这其实就应了那句话：对于一种大规模的病毒性传染病，“每个人都安全之前，没有人是安全的”。也就是说，人类免疫防线的死角给了病毒快速变异的机会，接下来，只要加强协作，补上这个死角，完全有可能大大降低病毒变异的速度。
其次，从现在的数据看，虽然Omicron传播力极强，但毒性并没有明显增加，患者的症状非常轻微。
上面这两张趋势图，一张是随着时间变化，南非感染Omicron的患者比例迅速飙升到了100%；而另一张是与此同时，患者的病死率却在快速下降。
美国疾病防控中心（CDC）的一位研究人员说，“几乎可以肯定，Omicron的致病性不比Delta更严重。”也有参与治疗的南非医生表示，Omicron和之前的Delta感染相比，症状非常轻微，病人只有头痛、肌肉酸痛、异常疲惫等轻微症状。你看，毒性比较差，没有传言说得那么可怕。
再有，虽然疫苗的防护作用在下降，但Omicron并没有完全让疫苗失效，疫苗依然是有效的。
虽然打两针mRNA疫苗后，对Omicron的中和滴度只有6，但是打完第三针，中和抗体的滴度就会迅速飙升到154。换句话说，接种加强针后，人体对Omicron的抵抗力会迅速增加25倍。
这个数字，虽然还是比之前的Delta降低了很多，但毫无疑问，加强针明确有效。这是个很好的消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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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，人类目前拥有的口服抗病毒药，对Omicron大概率依然有效。
前面讲过，默克公司的口服抗新冠病毒药可以降低50%的病情加重的风险。这种新药的原理是，药物分子模仿病毒复制过程中的关键原料——核苷酸，插入到病毒的RNA序列中，最终让病毒突变而死。病毒的传播性越强，复制越快，就死得越快。这种机制决定了，Omicron不太可能对它产生耐药。
虽然目前还没有数据支撑，但是理论上是这样的。这就又为咱们战胜病毒提供了一把武器。
总结一下，Omicron的传播力大大增强，但不是因为病毒变狡猾了，而是人类的防线有死角。从目前的数据看，新变种的毒性并没有显著增加，疫苗加强针和口服药依然有效。这就决定了，它不会突破人类的免疫防线。这一点，咱们要高度警惕，但不用过度恐慌。
明确了Omicron这个变数的影响，接下来，咱们就可以更进一步了：如果新变种并不会导致人类构建的免疫防线崩塌，那病毒大流行已经两年了，啥时候会结束呢？
坦白说，关于疫情的未来，有几种截然不同的观点。
最悲观论调是，2021年6月份由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发表在《科学》杂志上的一篇预测文章。这篇文章指出，在未来，新冠会变成一个10-50倍致死率的流感，而且会每年爆发，不停地收割人头，直到地老天荒。听起来，着实凄凉。
相对中性的判断是，新冠病毒最终会成为流感一样的地区性、季节性疾病，病死率接近流感。但是，具体哪一天不知道，可能要等个5-10年。10年后，你想想你多大了？你的孩子多大了？
当然，乐观的看法也有很多。比如，世界卫生组织欧洲区域办事处的主任就表示，最坏的情况已经过去，新冠大流行将于2022年年初结束。
12月7日，微软公司的创始人比尔·盖茨也在他的博客上说：“虽然做出预测可能是愚蠢的，但我认为，这场大流行的急性期将在2022年的某个时候结束……此后，社区内仍然会偶尔爆发疫情，但新的药物可以治疗大多数病例，医院基本上恢复常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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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可能会说，比尔·盖茨又不是病毒学家，他的话怎么能让人信服呢？其实，作为一个科技评论家和投资人，比尔·盖茨的背后一定有无数的病毒学家。所以他的观点，很多人信服，包括我。
为什么呢？我有两个理由：
首先，看当前现状：
刚才说了，疫苗和药物依然有效。到今年年底，中国的疫苗完全接种率将会达到83%。到2022年中上旬，欧洲很多国家的疫苗完全接种率也将超过70%。疫苗不仅可以减少感染，保卫免疫防线，更重要的，是可以明确降低病死率。
根据美国洛杉矶的数据，接种疫苗之后，新冠死亡风险已经降低到了0.2%左右。随着口服药的应用，这个数字一定会继续降低，接近季节性流感0.1%-0.3%左右的水平。
明确减少住院和死亡人数，就是大流行向地区性、流行性疾病转变的开始。接下来，只要再补上经济欠发达地区疫苗接种的落差，人类大概率可以打赢这场战争。
其次，看历史经验：
虽然在历史上，有详细数据记载的由冠状病毒引起的这么大规模的传染病，新冠是第一次。但是，1918年、1957年、1968年、2009年四次流感大流行都表明，呼吸道病毒会在出现后的一年半或两年内从大流行转变为地方病。
虽然不同的病毒，发展轨迹肯定不一样，但可能仍然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。试问今天哪一种能引起我们轻微感染的病毒，它的祖先不是曾经杀人的恶魔呢？
综合上面这些信息，比尔·盖茨说的“新冠大流行的急性期将在2022年的某个时候结束”的观点，还是很靠谱的。
当然，我也必须明确：这个预测是基于目前的证据。如果证据变了，预测也要相应的调整。这不是借口，而是科学。
总结
从目前的数据看，新变种Omicron的传播性很强，但毒性在减弱，疫苗加强针和口服药对它依然有效，这就决定了它不会突破人类的免疫防线。
放眼未来，新冠大流行很可能在2022年的某个时候结束。当然，大流行结束，并不意味着完全就没有病毒了，而是变成一个地区性、季节性的疾病。但是，我们能通过疫苗、口服药等方法来应对它，让它不再影响咱们大多数人的生活，让大多数人都能过上可以聚会，可以出国，可以旅游的正常日子。这就是胜利。
明年的报告，我大概率不会再讲新冠了。我们这段共同的经历将被载入史册，等有一天咱们老了，可能你会对坐在小马扎上的孙子说：
“2021年，新冠会死人，我可怕了。最怕绿码变成红码，这可不是你骑的大马，而是手机上的健康码。还有一个叫奥什么戎的病毒，吓人啊。听话，去打疫苗。流感疫苗和新冠疫苗都要打。记住，疫苗，是人类的好朋友。”
